矫情批

没新的梦可追 只有看过万次的旧照片

【魏民谣x白读书】青春物语(中)

传送门:(上)(下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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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春物语(中)



4.

虽说医生开了病假单,白读书是没打算真在家歇满三天的。天方夜谭,每分每秒的课时都是黄金。次日他一如既往提早到学校,很早那种,为了温一遍这周学习的课目教材,顺便检查昨晚迷迷糊糊完成的作业。

教室大门敞开着,老吊扇吱呀吱呀的摇动声在楼梯口都能听见——大概是因为清晨的学校实在太静谧。白读书满腹狐疑,一进门迎接他的,是不远处光着腿正在穿裤子的人。

白读书大脑当机,直挺挺像根棍儿似的杵着。遇上变态了,咋整啊,现在溜还来得及吗。

魏民谣听到动静望过去的时候也傻了。他没想到这个天边才泛鱼肚白的时间还能来人,来的还是那位酷哥儿,他不禁感叹缘分的玄妙。

“嗨!”魏民谣硬着头皮扬手打招呼,“你也…早啊。”

回过神的视线冷得他在这八月天打哆嗦,酷哥儿浑身散发着“不想和变态说话”的气息。

魏换下的衣裤还胡乱扔在桌上,白读书走过来时瞟了眼,简单的牛仔裤白衬衫。他困惑,但不想问询。后桌这人直肠子,要是有心思给人解疑,他自己一定说得最快。白读书拿出课本后,迅速整理不必要的思绪,暂且将其搁置在一边,脑袋埋进书里头。

魏民谣把东西收拾妥当后,看了眼沉浸在书海里的人,又看到他桌边放着的多层保温饭盒。

“早饭吃没?”一旁冷不丁地响起问语,等到白读书抬起头后,一层盒盖都给人打开了。全自动化交流模式,挺省事儿的。

“白粥。”

“午饭呢?”魏民谣拿出一层,打开下一层。

“白粥。”

“……”也别问了,三盒稀粥看得他脸都白了。

魏民谣整合罢保温盒,伸手拍拍对方的肩,说了句壮士珍重,转身从后门走了。

没一会儿魏民谣又风风火火跑回来,手里提着袋包子,经过白读书旁边时往他桌上放了瓶苹果汁。

“超市里给你带的,还有点凉,先别喝。”

白读书愣了愣,盯着看了半晌,干涩的喉咙挤出“谢谢”二字。他拿过苹果汁,搓了搓瓶身。

魏民谣看他好半天没别的动静,叼着包子起身坐到白读书斜对角的位置上。那人单单双手握着瓶,放空似的低着头。

“……大哥,可千万别哭啊。”魏民谣突然害怕。这孤僻孩子,可能从没被好心人如此关怀。这么想着白就抬起了脑袋,魏民谣伸手遮眼,露出一条缝。

“我在看含糖量。”白读书冷冷甩下一句,把它放回桌边。

魏民谣松口气,狠狠咬了几口肉包,眼珠子一转,“你是不是不能喝?那还我,我正好想喝。”说着就伸手要拿。他从没见过白读书这么快的速度,藏到身后还送他一个卫生眼。

“你都给我了,要不要脸。”

魏偷偷地笑,包子遮嘴装正经,“不能喝多浪费!”

“……舔几口还是行的。”

魏民谣乐了,“您是小狗呢?”

“您找抽呢,”白读书嘴上怼着,唇角诚实地挑起弧度,“果汁多少钱?”

魏民谣一听这话,条件反射弹起来,“没管你要钱!大爷有钱!”他不太明白这家伙怎么那么客气,笑完闹完又一本正经静下来跟他算账了。

“我说……你别跟我这么,”魏挠挠后脑勺,他无奈时总爱东挠西挠的,“贼生疏。就,唉。”

魏民谣突然不知道怎么给他说。他就在那儿无动于衷看着自己,一副镜片不仅反光,把魏民谣一腔热忱全隔离着反弹回去。清清瘦瘦一小少年,冷漠疏离得像机器人。

这大清早的真容易冷,魏民谣缩缩脖子钻回后桌,气氛冷更让人难以忍受。

白读书也不应声,兀的拧开果汁瓶盖,倾斜瓶身吮了一口。味蕾浸润在久违的甜蜜酸涩里,不安不适感稍稍消退,白读书斟酌着转过头。

“我以后……尽量不客气。”

魏民谣憋了半天,闻言被逗得忍不住,噗嗤一下肉包汁儿都喷了。好不巧正喷人诚恳不已的俊脸上。笑容渐渐消失,赶紧慌里慌张给他找纸巾,往他脸上擦着擦着又想笑,面部表情扭曲得白读书直想逃。

“那么不客气,你要干啥啊。”魏按住白不安分的后脖子,“别动。这是咱开始不客气的第一步。”

白读书垂下眼,随他去擦,看着有点像只委屈巴巴的乖巧生物。但是一开口就让魏民谣又想抽他:“那我也喷你一口果汁儿,不客气得有来有往。”

魏腾出手呼噜几下他的头毛,柔软顺手的触感很不错。只不过后来被不服输的家伙给反呼噜了几十下。



5.

等到夏蝉的尾音都消逝在日渐萧瑟的空气中,魏民谣还趴在课桌上养神。脑袋瓜里越发充实,装满一首又一首的民谣,他睡着睡着都会笑。

沟通是人与人之间的桥梁,魏民谣迷迷瞪瞪时听到这句课文解析,用笔戳戳他前桌,“刚想到一个很吻合咱俩友谊的电影。”

“说。”

魏民谣瞥一眼讲台,压低声音在白读书耳畔轻语:“忠犬八公。我就把你捡回家那位好心人。”

“你丫,那你是离死不远了。”白回手熟练地揪了揪魏的额发,趁人吃痛往前挪挪椅子,继续当他的好学生乖宝宝。

魏民谣盯着前桌永远挺直的背脊,在无法使他集中的枯燥讲课里,有趣的只有音乐和眼前人。

白读书晃着手指间的笔,捕捉到身后及不可闻的呼噜声。他轻叹一声,揉揉眉心。


“您老真打算不念大学了?”白读书靠在小卖部后头的一棵大树上,低头看看蹲在一边哼歌的人。

魏民谣仰头瞧他一眼,讨人厌地挑高眉毛,嘴里唱个不停:“我欲乘风破浪,踏遍黄沙海洋,与其误会一场,也要不负勇往。”

“就让我走向你,走向你的床,就让我看见你,看见你的伤——”

白读书撕开冰棍包装,听见这句词儿,笑嘻嘻地踢他一脚。魏民谣望着这人的笑,唱得更起劲。

刚含到嘴里,魏停下歌声吼他:“胃不难受了?”

“都一个月了,”白读书的声音含含糊糊,“难受也爽啊。”他喜欢在任何季节的任何时刻吃冰棍儿。

魏民谣挣扎着跳起来,走过去拉开他拿着棒冰的手。白读书瞪他,也学他说话:“找削呢?”

“给爷笑一个。”魏一手插兜,眯着眼歪头看他。

莫名其妙的。“……毛病。”

“别吃了,昨天还在桌上哼哼唧唧的。”

“就舔几口。”白读书咧开嘴,对着脸冲他笑,就差没闯魏民谣脸上把他鼻子给咬了。

笑得还挺甜,魏民谣趁势咬了一口棒冰,比冰棍儿甜。

“你丫!”小小一根给他生吞一大半。

“吃吧,吃这点儿行。”

“你也不嫌恶心。”白读书嘴上叨叨,却还是舔着吃了。

二人顺着小路慢慢晃回教学楼,教室里零星几个带盒饭的,魏民谣见他前桌又打开保温盒,“我说,这都过去一个月了,你家那阿姨怎么还只做粥啊。”

虽然是换了点样式,什么山药百合粥,小米南瓜粥,红薯麦片粥等等等。各种花式百出的名字,魏民谣听了都没食欲。

“阿姨说得多喝粥,补肠胃要补两三个月。”

魏民谣下巴都快掉地上了。

“……辞了吧,我都比她烧得全乎。”

“那你来呗。”白读书咬着筷子笑。

“没空,”他摆手,“大忙人一个。”

“大歌星——最近唱得怎么样。”白读书在前几天晚自习才知道魏民谣在酒吧唱歌这档事儿。那天魏正跟一旁的考勤员献殷勤,请人通融一阵子的晚修考勤。白就顺耳一听,说什么周末请他们去酒吧畅喝。这关系户,听起来还挺酷。他想起那个八月天的大清早,时间终于给了他答案。但他想他为什么只能当隔墙那只耳,结果在放学去吃饭的途中问了魏民谣一路。魏民谣一边嫌他十万个为什么,一边也跟白读书提了十万个自己心里头的好奇。

“势头很稳定,”魏民谣甩甩头发,“不过老板不让我多唱原创。”

白读书立马下了结论:“你词儿写太烂。”

魏民谣骂他们都不懂艺术,叹息两句,走过去拽起白读书,“走,带你开荤去。”

“艺术家干嘛降格跟俗人处关系啊。”

魏民谣啧啧几下,义正严辞:“挽救堕尘弟子,老夫义不容辞。”

慢悠悠盖起饭盒,白读书习惯性还他一记白眼,“……给点颜色成天开染坊啊您。”



6.

月考临近,就算是平日“大风吹越狠我心越荡”的魏大歌星,也不得不低头。往脑门上扎根大红巾——必胜,不哼歌不吹逼,埋头天天在白读书的指导和苛责里奋笔疾书。

“我妈交代了,这回再接到老师电话,就算在西伯利亚都得跑回来抽我。”

“你妈又跑去西伯利亚了?”白读书咔嚓咔嚓啃着苹果,接过魏民谣刚做完的试卷。

“不知道,”魏耸肩,“可能新工作的工厂名字叫西伯利亚吧。”

白那苹果啃得飞快,啃完也看完他的卷子了,“不错,有进步。再做一张。”

“……我都听你这话做了三张了。”白读书抬抬眼皮扫他一眼,魏民谣只得闭上嘴,扬手把自己的必胜头巾扎得更紧。


收心专注月考的魏民谣有小一周没去唱歌,他嗓子痒得狠。下了晚自习就溜几条大马路外的酒吧去了。

这会儿红男绿女竟零零散散地开始走了,很不正常。他在吧台那边找到那颗熟悉的卤蛋头店长,“今儿个怎么回事。”

老板转头一看人,掐着嗓子问:“你不是跟我请了考试假嘛?”顺便给他要了杯果酒。

“过一会打烊了,今天早关,”他俩看着舞台上还在摇晃身体的音乐人,“喝几杯再走?”


等到白读书关上英语词典,映入眼帘的时针指向才令感官复苏,饥肠辘辘的感觉再次席卷了他。

钟点工阿姨晚上跟他请了假,原本夜间打扫完还会给他烧碗汤圆或者面啥的,这么一下子没了夜宵真有点不适应。白读书跑到厨房翻找一番,自己能煮的估计也只有橱里那包龙须面了。他简单一冲锅,放了水就把面条撒里头,盖上锅盖后突然想起刚刚的一个解题点,匆忙又跑回卧室提笔。


“现在有点清吧的味道吧。”

老板在旁侧感慨个没完。魏民谣配合着点点头,捧起插着根吸管给他的朗姆果酒冰茶,上头还晃着颗樱桃。瞟了几眼卤蛋店长手里的高球杯,咬住吸管头不出声。

“嗯?”察觉他眼神的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,“想换新口味喝啊?”

“您成天拿这茶唬我呢。”魏民谣一脸的怨念。

老板的笑声尖得吓人,“嗨,你这不还小嘛。”一边挥手让调酒师再来一杯长岛冰茶。

“又是茶吗……”

调酒大哥闻言都笑了,老板晃晃手指。

“对你来说,够了够了。小心醉到明天起不来。”

魏民谣表示不屑,说自己能来十个,小时候天天一小杯子白酒,可别小瞧他。

“小魏啊,有女朋友吗?”

“我是八百年前立的旗杆,”魏民谣抿着吸管,“老光棍一个。”

“这话说的。你噶高大帅气还没人找啊。”

一会儿的功夫,长岛冰茶已经给他调好了,魏民谣迫不及待接过来,道了谢就想举起来一口闷,被店长急忙拦下,叫他慢慢品。和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,入口温润的柠檬气,混杂着点儿苦橙味。清爽的酸甜冲进喉间,让人忍不住咂舌。后味里才渐渐浮出可乐勾起的辛辣感。

平衡感极佳。只是老板问起的下一句话吓得他呛了一口,怪难受。

“那打算谈男朋友咯?”


白读书无言地望着汤锅,面已然糊得一塌糊涂,难看干瘪地拥挤在一起。他把这锅可怜的面放一边,走到玄关口拿起件外套出了门。他盘算着买点速食食品备着,再扛两袋冰棍。经过小区门口的花坛时,隐约看到一个人影,被路灯映得带了一圈光边,映出张稍许熟悉的侧脸。

白读书走近才察觉,这家伙看了自己很久了,直到他在他旁边坐下,还跟盯仇人似的一眼不离。

“干嘛?”白扬手给他一记暴栗,“我脸那么好看?”

白急匆匆出的门,眼镜搁书桌上没戴。这会儿迎着月色的瞳仁分外明澈,确实是未曾见过的风景。

魏民谣醉醺醺的,却被一汪明眸惹了眼,由着话点头:“好看。”

白读书被一记直球打得一懵,别扭地移开视线。

“怎么傻乎乎的……”

这股子感觉一旦晕染开就不再停息,从眉宇之间开始流淌,滑过秀气的鼻梁,唇珠,一直到锋利的下颚线。着实英挺,他看着这张脸,觉得头更晕了。

“……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?”白读书问了半天他怎么出现在这儿,这人跟被点了穴定了形似的。白读书摇摇头,起身就走,“你杵着吧,我再管你我是猪。”


——“性无能?不能吧?!”魏民谣听完老板给他的推论,赶紧喝一大口长岛冰茶压惊。

“不对不对,是性冷淡。你是不是不喜欢跟人有接触?”

“不是啊……”他想想天天跟他打架的前桌,“我应该只是没有遇到吧。”

“那你还真是白活了。”卤蛋老板端起酒杯,娇滴滴翘起小指。

“早恋,多美好的事儿啊!”

他睨了眼老板眼角的细纹,撇撇嘴,“我这人,随缘。”

“哥哥以过来人的身份,劝你多看看身边人哦。”

魏民谣思忖着,脑海里的毛线打结作乱。

——“试试呗,又不会掉块肉。”

醉梦时分的世界流光溢彩,隐在树叶后的路灯全成了苍穹之中的星星点点。明月可以在天边,也可以到眼前。


“我最后再问一遍,”白读书买罢存粮,提着一大袋回了小区,转回花园。他咬紧牙,克制住想一个暴栗直接敲晕这个醉鬼的念头,“走不走?”

醉鬼眨巴眨巴眼睛,像是终于听清人话,抬起一只胳膊晃了晃。白读书叹口气,伸出手去拉。

深秋时节的银杏洋洋洒洒,时不时地大把落下。白读书使劲拉起魏民谣,踉跄一步,猝不及防被拥进一个充实热乎的怀抱里。

一阵夜风呼啸而过,卷着金色霜花袭向地面。白读书直直望着它们,感觉铺天盖地的银杏叶卷向了自己。沙哑的低语贴近耳垂,他一句都听不分明。好似自己才是那个喝昏了头的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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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

第五章民谣唱的歌:《七月上》-Ja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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